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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ostrando las entradas de octubre, 2015

西班牙印象

03/2014, Madrid, Spain 一早到馬德里才在沙發衝浪的網站發了消息,沒想到下午就有了回覆。 P是一個軟體工程師。他跟我絕大多數遇到的西班牙人跟法國人不一樣,通常他們都很懂得享受生活,但P幾乎整天都在工作。當然這也跟他的規劃有關,暑假過後他就要到處去旅行,在那之前他得先想辦法存一筆錢。他說我可以去住他家,雖然我們沒辦法一起在城市裡遊蕩,但晚上的時候總會一起喝酒聊天。 整體而言我相當喜歡歐洲的城市。它們通常有組織,而這種組織可以看出歷史的演進。在城市的外圍會有很多的公寓大樓,都是一些現代化的建築,可以看得出來是近代人口結構都市化的結果。另外也常常會有一些大學或者大型公園。而在市中心通常保留了許多舊建築與石鋪廣場、街道,行人可以相當自由的穿梭在這些建築當中,就如中古時期一樣,不用看到紅綠燈與車子。 西班牙的城市又呈現出跟法國城市不同的性格。法國的建築是一種素色的高雅,幾乎都是同一色調;但西班牙的建築就有各種不同的顏色,紅綠藍黃相當繽紛。除此之外,它還有其他迷人之處。比如說西班牙城市的運動風氣通常很盛,走在市中心就會看到許多人在慢跑或騎單車。夜生活更是相當精采,他們常在下午午休,晚上才出來活動,街上明亮而人潮洶湧,或在酒吧外喝酒聊天,或帶著孩子寵物散步,或在廣場滑板。這一點在馬德里特別明顯,晚上的時候主廣場總是有許多街頭藝人在表演,吸引成群的人圍觀。許多人就圍坐在噴水池旁享受夜晚的光明。 在我原本打算要離開的晚上,P帶了幾個朋友回來,其中一位還是馬來西亞的華僑,我們因為「旅行」這個主題聊得一見如故。他其實很嚮往在第三世界的旅行,卻一直有些心理障礙不敢前往。我跟他聊起很多過往的經驗,也想起了很多幾乎已經快存封的記憶,那些曾經被騙、病倒、受人點滴之恩的感覺又回到心中。在酒酣耳熱之際,我覺得我的心思暫時飄離了。 這種旅行的生活我也已經過了7個多月了,已經相當習慣。移動中的生活,每天與不同的人作伴、睡不同的床、講不同的語言、體驗不同的文化、看不同的風景,我相當樂在其中。我甚至覺得,我可以一直這樣生活下去。但另一方面,我心中好像又升起了另一個聲音:或許我應該再做其他的人生嘗試。如果我已經將旅行視為舒適圈,那麼或許找一個地方定居對我而言才是跨步。 他們約我去一個派對,我欣然接受了。到了之後我才知道那是一個變裝派對,每個人都經過刻意的...

曲終人散

03/2014, Santiago-de-Compostela, Spain 我們站在房間的門外,G給了我一個大大的擁抱,他說他明天就要回德國了。 長達一個多月的行腳之後我終於抵達Santiago。我並沒有特別的興奮或高興,只是拄著拐杖站在Santiago主教堂前的廣場。我的雙腳在最後的一百公里不行了,長時間在破碎地形上的行走,加上濕冷的氣候,讓它又腫又痛。其他的朝聖者給了我一枝拐杖,我便一拐一拐的完成最後這段路。 回想這一段徒步旅行的過程,有人告訴我,這段朝聖之路總共分成三段,在最前段會有許多的深山溪豁,再加上天氣狀況不佳,是一個人體能上的考驗;中間段則是在一大片的荒原中筆直前進,雖然平坦不難走,但常常是連續好幾公里都沒有村莊,而景色一成不變,只能不斷往前,這是一個人精神上的考驗;最後一段則是兩者的綜合版,常常是走在起起伏伏的地形之上,前後連個可以休息的村莊都沒有。而一旦你走完這段路,來到Santiago之後,你就是一個完整的人了。 我完整了嗎?其實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我還想繼續走下去,把自己毫無防備的暴露在天地之中,感受所有生命可能的感動。 “You told me you’re a man of freedom. And I really want to be a woman of freedom, too…” G說得有些激動,甚至開始啜泣。 G是我在這段旅途中最後遇到的朋友。他雖較我年長,但個性相當活潑,在我身邊反倒像的孩子一樣。他曾經問我為什麼要這樣一直旅行下去,我說我只是想過一段自由的生活,想要去哪就去哪,不用考慮太複雜的人際關係也不用活在別人的價值觀底下。他說他過去的生活並不開心,因為過度活潑的個性(事實上他被診斷為ADHD)讓他在職場上常被排擠,他一點都不喜歡壓抑的情緒表達;他也渴望自由,但終究沒有那個勇氣離開原本的生活。 “I’m really happy and lucky to meet you on the camino. I’ll be missing the good time with a good person like you…” 是阿,我也很開心。我回想起在這一路上遇到的所有人。我們常常只是簡單的相遇,或陪彼此走一段路,分享彼此的心情或一頓晚餐。一個法國女孩子因為工作上的不順,再加上與男友分手...

關於徒步旅行

02/2014, Camino de Santiago, Spain 離開庇里牛斯山的方向,海拔漸低,雖然仍有部分積雪,但已經不像山頂上整片大地被白雪覆蓋的景象,而是一種殘冰破碎的淒美。大地的色調是滿地楓紅的落葉、灰色的枯枝、深綠色的青苔及地衣,偶爾一些小灌木叢,趁著喬木進入落葉季節猛然發枝。天氣並沒有好轉,常常是在霧林之中冒著雨前進,雨水打在臉龐上,雙眼視線模糊。山頂上的融冰讓森林中的小徑變成小河,鞋裡又濕又冷。幾處河水高漲淹過了路,淺處涉水可過,深處則必須繞道入灌叢中另開一條路。 我發現這趟徒步的旅行與之前在印度冥想的經驗有相似之處。比如說,絕大多數的時候我都是自己一人,獨自面對自己的感受。冥想的時候,我常常是整天靜坐,專注在鼻下的氣息;而現在的徒步旅行,我也總是將意識放在當下得每個步伐。在這個專注的過程中心逐漸平靜且敏銳,你學會耐心、學會活在當下、接受當下的每個事實,而不是追求虛幻的未來。或許會有一些苦痛:背痛、腳痛、腿痠、身體濕冷,但你知道與苦樂共存而不是隨之起舞,最終一步步向前。 這樣徒步的旅行也與之前搭便車的旅行不同。搭便車旅行的時候,我花了很多時間走在人群中,與便車司機和酒吧裡的客人聊天,並感受每個城鎮不同的性格、不同的氛圍;而現在的徒步旅行,很多村子或城鎮都是如過客般的經過,更多時候我發現自己獨自一人走在荒野之中,聽著自己說話。人必須掌握面對人群與面對自我的切換,有時我們必須敞開自我與人交流、關心他人;有時候更必須學會獨處,關注自己的內心。 徒步旅行也是一種與大地非常親密的互動。就好像是用雙手輕撫著地表一樣,感受她凹凸起伏的山巒、疏密紋理的植被、軟泥硬岩的地質。我常喜歡看人類的聚落是如何在地表分布,有時位在群山之間的盆地中,有時在山頂上,有時在河邊的谷地;而在這些聚落之間的公路又是如何在地表蔓延,是沿著河谷迂迴前進?還是鑿山洞穿隧道強行在地表上劃出一條直線?大地總是安靜的不發一語,但在這樣的互動中又好像在告訴我什麼。她帶我走進人群與荒野,因為走過荒野,所以學會感恩人類文明的得來不易,而不把一切視為理所當然;也因為走過人群,更了解文明對自然帶來的改變,未必全然正面。 旅行路上一切的感受都不是新知,但唯有體會是真實的了解。

跨越國境

02/2014, Saint-Jean-Pied-de-Port, France 看著遠方白靄的山頭,穿過去就是西班牙了。 Saint-Jean-Pied-de-Port是在Pyrenees山腳下的一個城鎮,這裡是從法國通往伊比利半島的重要交通要道,在古代也是軍隊必經之路。整個城鎮的設計可以看出古時重要的戰略位置,雖然現在整個城鎮已經向外擴張,但中心的舊城區仍包圍在一座城牆之內。任何人要進城都必須經過城門,進城之後便是一條主街,兩旁皆是舊時的巴斯克式建築。過去拿破崙的軍隊就是從這裡攻進西班牙,也因此出城後的路就被稱為拿破崙大道。 這裡也是朝聖者經常駐足,在穿越Pyrenees前養精蓄銳的地方。傳說耶穌的門徒雅各在死後屍體被人運到了伊比利半島的西北端,後人跟著流星的腳步找到了雅各的屍體,並在當地建了教堂,那個地方就是Santiago de Compostelle。後來這個地方成為基督徒心中的聖地,與耶路撒冷、羅馬共為朝聖的三大地點。而在Santiago的西邊還有一個位在大西洋畔的小城,叫做Finistelle,在拉丁文中是the end of the world的意思,在哥倫布發現美洲之前,這裡被認為是世界盡頭。時至今日,仍然有許多朝聖者造訪這兩個地方,全程徒步,甚至走上好幾個月。 我一路漂泊,沿途打聽著朝聖者的路徑終於來到這裡,從此到Santiago約800公里的路程,我估計大約要走一個多月。 出城之後的路是連續上坡,加上背著10多公斤的行李,我的步伐相當緩慢。在一兩個小時的攀升之後,回頭一看,小鎮沉在山間盆地之底,雲霧從附近的山頭飄過來,好似要掩住整個小鎮了。繼續往上,山上開始下起了雨,雨滴很大,打在身上有點痛,我伸出手接住水滴才猛然發現那是冰。停下來環顧四周,周圍的大地已經覆上一層薄雪,沒想到我已經走進那個曾在遠方的白靄山頭。 再繼續往前不知道走了多久,風雪漸強,積雪漸厚,終於我發現自己置身風雪之中。腳底下的路已經再也分不清是小徑還是草地,說不定我早就已經不在步道上了,而前方一片風雪,只見雪花飄散什麼也看不清。 我開始思考應該續行還是下徹;往前還有600公尺的攀升,上面的風雪會不會更大?大概還有十幾公里的路程,我的體力及糧食應該能夠負荷,但如果迷路的話呢?如果真的不幸要過夜,我還有一條圍巾、一件毛衣、睡袋、黑色垃圾袋,夠不夠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