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2014, Dordogne, France
N與我都是喜歡一個人旅行的旅人,但曾經有一段時間我們成了彼此的旅伴。那時候我剛從非洲來到法國,對於歐洲寒冷的冬天毫無防備,N借了我一條圍巾與一件羽絨衣。我們一起在法國的Dordogne河谷旅行。
Dordogne河谷仍保有中古世紀歐洲的緩慢生活步調,隨處可見大片的田野景觀,還有許多古味濃厚的村莊及小鎮。這裡曾是英法兩國兵家爭奪之地,有許多古堡散落在河谷中,其中一處甚至可以看到英國的城堡與法國的城堡隔著Dordogne河遙相對望。時至今日,這個區域因為相對充足的日照與美麗風光仍吸引大批的英國移民。Rocamadour是其中一個沿著山壁而建的村子,在山壁的頂端是一個修道院,要上去必須經過千層的階梯,古代的朝聖者會跪著爬上一層一層的階梯,只要上去了便能得到救贖。我們在河谷的各處都發現有一種貝殼圖案的標示,沙發主人告訴我們古代的朝聖者會沿著這些標示一路走到西班牙的Santiago,這個過程可能要花上好幾個月。
我跟N都喜歡走路,旅行的過程常常就是散步而已,有時候沿著河畔,有時候在小城的街道上;有時候我們會邊走邊聊,也有時候只是靜靜的一起走。有一次我們聊到宿命論,我發現自己是某種程度的宿命論者。我相信命運,而這種相信並不是根基於任何證據的推理,它其實是一種個人選擇的生命態度。幾個多月的旅行下來我覺得生命中的一切早已冥冥中有了安排,我並不需要煩惱也無需擔憂,因為其實命運已是最好的安排,我們唯一需要做的就是努力發現命運而已。
某次我們在屋簷下躲雨的時候H把我們撿回家了。H是位中年男子,我們常在他家的火爐旁烤火,一邊享用酒、臘腸與起司,一邊聊天。他會跟我們分享他正在進行的各項計畫,包含他的印刷事業、賽車興趣與整修房子等等,是個對生活相當有熱情的人。一天晚上我先睡了,隔天N告訴我前一個晚H邀請他一起跳舞;這或許是法國男人的浪漫,但這讓N有點尷尬。我們倆隱約都感覺得出來H有追求N之意,後來便決定離開了。
Perigueux是我們最後落腳的城市,我們住在一個窮爸爸的家裡,N即將從這裡回到巴黎,然後往東歐前進,我則想繼續留在法國。
那個晚上N一邊收拾著行李一邊與我聊天。我將毛巾及羽絨衣脫下來還給他。他看著遲疑了一會,問我要不要留著,不然冷了怎麼辦?我笑著回答說不用了。我在城裡已經買了一件二手的毛衣,再加上我原本就有的衣物已經相當足夠,更何況,我一向不喜歡帶太多行李上路。
我靜靜的看著N收行李。我發現我對眼前這個旅伴有著相當獨特的感情,甚至不清楚是友情或者愛情。也或者其實我們並沒有辦法如此二元的區分任兩個人之間的感情,任兩個人之間的情感可能都是獨一無二的,根據兩人過往的共同經驗而形成。我突然想到,在N離開之後,當我又懷念起這個旅伴該怎麼辦?
「不然,圍巾留給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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