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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ostrando las entradas de septiembre, 2015

小城人物

01/2014, Sauveterre, France 抵達Sauveterre的時候,天空突然下起了大雨。 我套上雨衣在小鎮裡走了一圈,隔著濕冷的空氣觀察這個地方。小鎮座落在一個小台地上,旁邊就是河流與谷地,從小鎮往下看,有一座石造古橋的殘骸矗立在河中,在更遠處則有一座新造的水泥橋攬下了交通的責任。從石階走下谷地之後再回頭看高處的小鎮,可以隱約的從城牆與塔樓的殘骸想像過去這座被碉堡包圍的城鎮。這座城在過去一定是極為重要的交通與戰略位置,然而現在整個城卻空蕩蕩的,連一個人影都沒有。 我走進鎮中唯一一間營業的酒吧,卸下雨衣及身上的所有裝備,到吧檯點了一杯酒。這一路漂泊中我常常在這樣的小城裡的小酒吧裡點一杯酒或咖啡,偶爾讀書寫字,偶爾與旁人聊天。店中還有另外5個客人,同樣坐在吧檯前與女主人聊著天。女主人不只是個bar tender還身兼DJ,播放不同的音樂並隨著音樂起舞;一名客人拿起放在火爐邊的吉他,隨手播弦唱了幾句葡萄牙的民謠。暖暖的空氣中飄著一種微醺的笑意,我忽然覺得整個小鎮好像是座死城只剩這個小吧殘活。 “So where do you stay tonight?”坐在我身旁的一位年輕人問我。他的英文說得還不錯,他告訴我他曾經在紐西蘭旅行過一陣子,英文就是在那時候學的。 我告訴他我只要有一個可以遮雨可以躺的地方就可以過夜了,不成問題。我並不忌諱讓人知道我流浪漢式的生活方式,對我來說,我並不會覺得可恥或沒尊嚴,是我自己選擇這種無拘無束、隨心漂泊的旅行方式,當然伴隨而來的不舒適也是自己必須承擔的。 年輕人笑了笑並播了一通電話,幾分鐘之後他告訴我他幫我找了一戶人家,我可以去那住幾天。他說他過去在旅行時也常接受別人的幫助,所以他現在也只是舉手之勞。我笑了答謝。旅途上的際遇常常出人意料,久了之後我也見怪不怪了。 離開的時候我要到櫃台結帳,女主人反到不收我的錢。”It’s for your travel”,他用了法國腔的英語辭彙說,並給我一個微笑。 那戶人家就在小鎮的中心,我剛剛也經過幾次,只是大門深鎖讓我感覺像座空房子,現在突然間充滿了生氣。E出門招呼我,並為我準備了熱茶。家中的擺飾非常奇特,有許多印度教的神像及一些梵文的字畫,在火爐上面還擺了一尊釋迦佛像,我突然有總時光倒流感,好像推開房子的門後,瞬間從法國回到印度的感覺。後來與E聊...

封存在山間的中世紀小鎮

01/2014, Saint Sever, France 在這一路漂泊中我遇到了許多城鎮。說遇到有兩層意思,第一是表達一種意外性,常常只是無意間經過,或者便車司機恰好把我放在那裡;第二層意義則是一種擬人化,每個城鎮有不一樣的性格,慢慢的走在其中就像與一位新朋友聊天一樣,帶著一種發現與了解的期待。這些城鎮中有的是大城市,各種商店都有,公車在馬路間穿梭;有的是小鎮,人不多卻是週遭村莊的商業中心,教堂、市政廳、酒吧、麵包店等圍著鋪石的廣場;有的則是迷你村莊,常常從村頭走到村尾連一個人都不會遇到。 我特別喜歡那種在山間的小鎮,Saint Sever是其中之一。Saint Sever小鎮的面積不大,人也不多,就只是一個小小的聚落。走在路上,偶爾幾個居民會對我這個突來的不速之客多看個幾秒鐘,然後在眼神交會時露出一點微笑。建物主要以石造或磚砌為主,再配上紅瓦的屋頂,奠定了整座城鎮的基調。街道的寬度與建物的高度是相當適切的比例,在稀疏與壓迫之間取得巧妙的平衡,陽光照得進來,卻也留下一半蔭涼。鎮中心是舖石的廣場,旁邊是個鐘樓已經毀壞但仍不失雄偉壯麗的教堂。教堂的旁邊連著一棟方正的羅馬式建築,連續的拱門中間有個庭園。這裡在過去是個修道院,現在則改做為小鎮的市政廳。 我到的時候教堂裡正進行一場喪禮,座中多為白髮蒼蒼的老先生老太太,我就悄悄的坐進人群之中。許多人參加這場喪禮,平常走在街上也不會看到這麼多人,這一會好像全鎮的人都聚集在此一樣。死者的朋友及家屬們一一上台致詞,表達對死者的表揚與追思,喪禮最後由神父主持,在莊嚴的宗教音樂下結束。我突然很喜歡這座教堂,因為他活生生的參與了鎮上居民的生活,跟他們一起病一起老,而不只是遊客眼中的歷史或藝術。 在這裡的生活真的很美。不管是坐在教堂裡看著喪禮進行、走在街道上,或者看著市政廳裡的職員在庭園中奔走,就好像一群人在上演一齣中世紀的風情劇一樣,但這樣的生活卻是真真實實的存在這個西元2014年的法國鄉下地方。 或許是因為身處人文薈萃的歐洲的關係,那陣子我時常在想:藝術究竟是什麼?繪畫是藝術、雕刻是藝術、建築是藝術、文學是藝術,連一隻黃色鴨子停在港口裡也可以是藝術,藝術有許多表現形式,但它的本質是什麼?某次跟一個在法國出生的越南第二代一起去逛了Musee,他總是對著一些雕像,深深的讚嘆「美阿!」。藝術的本質似乎是一種對美的感...

法式幽默

01/2014, Agen, France J說他可以帶我到Agen,雖然與我原先想的路線不一樣,我仍然接受了他的提議,畢竟這一帶經過的車實在太少,如果再等下去我不知道要多久才夠離開這陰森森的公路。 J與我認識的絕大多數的法國人不一樣,他並不多話。他告訴我他是一個Britany人,位在法國的西海岸靠近英國之處,有自己的語言跟文化。Britany原本是一個獨立的國家,但在幾百年前因為與法國王室的通婚而被納入版圖。其實歐洲的許多國家雖都為民族國家之先列,但通常並不是單一民族組成,在法國有Britany;西班牙則有Catalony、Basque等等。 抵達Agen時天色已晚了。我試圖聯繫一些之前在旅途上遇到的住在Agen的朋友,但他們都恰巧不在家。我便問J附近有沒有24小時開放的地方,他說火車站或許會開放,但他也不確定,如果我願意的話可以去住他家。但他家完全跟我前進的方向相反,我最後還是決定到車站碰碰運氣了。 我到車站的時候其實車站已經打烊,櫃台緊閉,燈也都熄了。這樣也好,晚上睡覺才不會有聲光干擾。我在候車月台的長木椅上鋪了睡袋就睡。雖然當時正值最冷的一月,但只要有個閉雨擋風的地方,其實睡哪都不成問題。 凌晨時幾個夜巡的法國警察把我叫醒,告訴我不可以在車站裡睡覺。我只好帶著睡意,緩緩的收拾好睡袋、行李,一邊步出車站,一邊想著哪裡可以落腳。 突然一台警車在面前停下來,剛剛的幾位警察要我上車。 「該不會連睡個車站也要坐牢吧?」在有了肯亞待牢房的經驗後我對警車非常的敏感。不過想了一想也好,法國這麼重視人權的國家,或許去牢房反而有床可以睡。 但他們並不是帶我去牢房的。法國的銀行通常會有一間獨立出來的小房間,裡頭有自動櫃員機。這些小房間有時候是24小時都開放的,有些則在晚上的時候門會上鎖。警察們開始在城裡的所有ATM小房間一間一間的看,終於他們發現了一間開放的小房間,裡面還有地毯。他開心的招手對我說:”warm, carpet”,並做了一個睡覺的手勢。原來他們是要幫我找睡覺的地方。 我揮手一笑,睡意全消。

遭竊

01/2014, Saint Foy, France 遭竊的故事要從那一晚在Saint Foy說起,我跟一個捷克的旅人C還有一個法國乞丐F一起住在一間教堂旁邊的屋子裡。我們素昧平生,而整棟房子裡就只有我們三個人。傍晚我從河邊回來,回到房間卸下包袱後就到廚房與C、F共進晚餐,中途C與F皆曾藉口離席。餐後我回到房裡,便發現錢袋中的歐元都不見了。 是誰偷的? 那天晚上我很懊惱,因為那些錢是我當時身上僅存的現金,雖然說身上的糧食要再撐到下一個可以領錢的地方對我來說並不困難,但心中還是有些悶。怪自己怎麼這麼不小心,跟不熟識的人共處一個屋簷下,竟然沒將財物隨身看管好。我也一直想到底是誰偷了我的錢?是F嗎?他身無分文,感覺最可疑了,我應該去質問他嗎?還是C?一般偵探小說中不是最不可能的往往就是犯人嗎?我的心頭盤據著無數的問號。 一直到那個晚上凌晨時,我被收音機中的音樂喚醒,突然之間就不在意了。 想一想,我在一路上接受過的物質幫助實在太多了,曾經有一次我坐在咖啡廳裡喝咖啡,要結帳的時候店員卻告訴我剛剛離開的老先生已經幫我付了,而那個老先生只是剛剛坐在我對桌,在眼神交會時我對他笑了一下而已。還有一次,我在某個小鎮的露天市場走著,想要帶一些糧食上路,正在思考要買什麼時候突然一個老太太朝我走過來,並給了我一袋水果。更有一次,我在路邊的攤販買肉捲,最後老闆竟然不收我的錢……。接受了那麼多不屬於我的物質,我又何必那麼斤斤計較那些屬於我的物質呢? 物質並非我所有,物質的累積必有散去的一天,來來去去取得其中的平衡就好。我既然已經不愁吃、不愁穿也不愁住,那物質來的時候讓他輕鬆的來,走的時候也讓他輕鬆的走吧。 回想起來,這一路上我實在接受了太多人的善意幫助,摔下山谷時照顧我的人、在機場努力幫我爭取登機的人……。我不知道為什麼自己能如此幸運,或許善意也跟物質一樣是流動的,來來去去;善意來時我們感恩的接受,也別忘了在適當時間將善意釋給他人。自從那次之後,要是在路上看到乞丐我都會給出一些錢。 隔天一早,C聽說我已身無分文,特地為我做了湯與咖啡作為早餐,並在臨走前塞了10歐元給我帶上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