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你住在一處沒有經過人為破壞的森林裡,那你一定可以在你的生活圈中找到滿足你所有生活需求的植物,只是你認不認得他,或會不會使用而已。」最早引領我進入植物世界的老師曾經這麼跟我說過,現在回想起來,他當初很多輕描淡寫的話,都在我後來的生活中得到深刻的印證。 靠植物撐起的生活是怎樣的生活?這幾年來我慢慢的嘗試描繪這樣的圖像,我發現基本的生活所需如食藥、住居、器物、衣袋、能源、清潔⋯⋯,確實幾乎都可以透過家園周遭的植物採集來滿足。每項需求的空缺好像就這麼剛剛好會有一個植物來填補,而每一種植物好像都可以講出一個完整的故事——就像我最常拿來取纖的夥伴:山芙蓉。 居山的民族都知道這款植物的好。他的樹皮纖維非常強韌,布農族的老人會拿來作為搭建工寮的綁材,若取寬度長度適中,還可以直接作背帶使用。我在取其樹皮時發現他會分泌一種黏膠,剛好那時手上有些小傷,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我總覺得沾上黏膠的傷口好像舒緩些,這立刻讓我聯想到,曾聽部落老人家說過,山芙蓉的樹根熬湯有清熱止痛之用。或許就是這個藥用原因,山芙蓉對鄒族人而言超越了物質上的實用價值而進入靈性層次,他們會製作山芙蓉樹皮布條,經過染色祈福之後成為護身符,不僅掛滿集會所驅邪保安,男人外出時也會配戴。 我最早認識這個植物是在某個冬日早晨,在家附近的森林裡散步的時候。我才發現原來我所居住的山谷裡,就長了不少山芙蓉,只是他們平時低調,喜歡隱身在眾綠之中,我從未發覺。然而一旦進入秋冬之際,原本內斂的山芙蓉會開出大朵美艷粉白的花,大方的與眾人分享他們的存在,好像是他們一年一次的祭典盛會。我總會趁冬天的時候記下住家附近山芙蓉的位置,每當需要時就可以輕易的找到他們。 而現在,山芙蓉已成為生活的一部分。家裡會定期採集一些山芙蓉的樹皮纖維備著,洗淨曬乾的纖維透著亮白光澤,還需要經過拈線或搓繩才能拿來編織使用。平常晚餐後,當森林的背景音轉為低緩的蛙鳴與蟲唧,兩隻狗兒總會跟我們擠在一盞鵝黃燈光下,時而看書閒談、時而拈線搓繩,生活如是累積。 然而我對山芙蓉的認識,卻是在離開了日常後才得以更完整的觀看。今夏我因緣際會到澎湖望安待了半個月,當地找不著山芙蓉,我卻認識了居海的民族常用的纖維植物:黃槿。 原來這黃槿就是山芙蓉住在海邊的姊姊,這對山海姊妹花都是錦葵科木槿屬的植物,英文把這類的植物稱作 hibiscus,他們最明顯的外觀特徵就是有非常大的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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