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家前的那棵欖仁樹持續落葉,紅色、土色、黃色如掌大的葉子一片片落下,撒滿屋子的前前後後。我將柏油路面上的落葉掃起,堆到後院的泥土地上,作為新生的養料。 生命有一種共同的韻律。樹會落葉,動物會冬眠,好像在這個時節,萬事萬物都要進入一種休止狀態,好為生命的篇幅開創新的章節,那是自然的恩賜。 人呢,也需要冬眠嗎? 這幾年慢慢有這樣的想法,在歲與歲之交,走一趟深遠而飽滿的山行。從日常登出,一步一步緩緩的走入森林之心,把自己埋入冷冽的空氣之中,靜巧如樹,脫去舊的枝枒,才能長出來年的新葉。 這兩年因為 Katu 的關係,很幸運的有機會走這樣一趟長長的山行。歸來也有一個月,該來說說那一趟冬眠,夢裡的世界。 (一) 我鑽出睡袋,天空靛藍色的,月亮還掛在天邊。昨晚的火堆閃著零星的餘碳,我加了一些木頭,把鍋子重新放回火堆上。不久後,Katu 也坐到我身旁,我們之間沒有話語,只是默默的交換燒好的熱水。 入山不知道第幾天,身體與生活都進入一吸一吐的純粹狀態。我們每天在傍晚前扎營(阿傑總是說,這是美好一天的開始,我想他不是在開玩笑),大夥分頭搭帳、取水、生火、炊煮,然後分享食物與話語,讓一天的疲憊在火邊得到安頓。小酌之後紛紛鑽入睡袋,留下星光點點下的漆黑森林,鴞仔仍在深處秘語。 「masial-la buan(美好的月亮). masial-la buan(美好的月亮). idadaza dihanin…」 在我把一鍋粥移下火堆之後,Katu 一如往常的吟起晨喚之歌,夥伴們紛紛從睡袋中鑽出頭。 第一次認識 Katu 是兩年前帶領亞成鳥的內本鹿梯次,從那之後我就知道,跟 Katu 一起的山,一定有故事與歌。 「小時候看哥哥、爸爸都是做工的,覺得身上有疤痕很酷!所以我就脫掉上衣,要我的朋友拿芒草在我身上打…」Katu 一邊說一邊忍不住笑出來,他記得所有從國小、國中到高中的童年趣事,總是在每次飯後為我們添加笑料。這些玩笑故事也反應了典型的部落孩子的成長背景,然而,後來的 Katu 為了成為部落的知識力量,存錢補習考上大學,研讀社會學,成為一名歷史老師。 現在他也是每年內本鹿回家行動的總召,並從前年開始帶領穿越隊。顧名思義,穿越隊就是「穿梭古今,跨越族群」,穿越隊不走行之有年的延平林道回內本鹿,而會選擇與周邊的族群聯繫,在事前的拜訪後,從其他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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